2月5日，凌晨6点。
吃过早饭，许明东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，然后戴上口罩，大步踏出了家门。
小区很安静，两个大红灯笼悬在出口，把周边显得黑漆漆。街面上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。
许明东是吉林省华兴粮油食品有限公司的装卸工。为助力长春粮油供应，公司50多名销售员大年初一便全部“上岗”。大年初四，装卸队、运输队等部门也提前上班。
安静的长春市大街小巷里，出现了一支“逆行”的粮油供应队伍。
一路上，许明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前几天公司号召为武汉捐款，当时他兜里只有30元钱，全捐了。“真是太少了，人家白衣天使拿命保武汉，咱哪好意思捐这点儿？”第二天，许明东再去捐款时，对方却告诉他，大家凑了两万多元，已经汇走了。
6点20分，许明东来到基隆北街粮油蔬菜肉禽大市场，走进院内一个上千平方米的大库房。
在更衣间内，他换上一双更厚的棉鞋，戴上专用手套，见地面有些脏，许明东去拿墙脚桶里的拖布。
零下29℃，拖布被冻得死死的。
6点40分，三辆装满面粉的大挂车刚刚停稳。
公司仓库主任韩玉娟走上前，验货、登记。待大家依次消毒后，开始卸货。
“今天的货175吨，兄弟们加把劲儿，先把送往各大商超的车装好。”大家都带着口罩，分不清是谁喊的。
库房里又冷又阴，像冰窖一样。即便记者有所准备，身着厚厚的羽绒服，仍是瞬间便被寒气打透。举着相机的手，刚拿出来，便又缩了回去，冻得生疼。面粉在车上冻了一夜，记者伸手拉了一下，没拉动。指尖所触，冰得刺骨。
4名装卸工的身上很快就冒出了白汽，前额的头发冻成了绺儿。
哈气、汗水混在口罩里，口罩湿漉漉的。“口罩不能摘。咱们接触的都是粮食，不能污染。”
9点，运输部所有运输车准时出发。一车车粮油将被送往300多家零售点。
许明东等人歇了口气。汗渐渐消了，被打湿的棉袄遇冷后变成一块硬板。冰一样的凉风，顺着脊背吹遍全身。
“兄弟们，把剩下的码成垛！”
一垛垛面粉在4名装卸工的手下拔地而起，筑起一道道粮食的墙……
10点，欧亚超市东盛大路店。
销售员张影给司机做完消毒后，便开始卸货。
“你脚坏了，歇着吧，我自己来。”运输部司机孙希发说。
“没事，我这点事算啥？人家那么多大夫都去‘前线’支援了，咱没别的能耐，就得干好自己能干的。”张影得了严重的甲沟炎，医生建议卧床休息。
“这时候，哪能休息啊。”张影一瘸一拐地卸货、码堆儿。
前几天，张影收到一个团购订单，对方抽不出人手接货，她和司机，一人卸货，一人码垛，硬生生把2吨粮食给人家送到，又给对方码得整整齐齐。
那天，她的指甲劈了，胳膊肿了，浑身疼得一夜没睡。爱人责备她为什么这么拼命。张影笑着说：“非常时期，不拼不行。”
11点，欧亚超市西安大路店。
销售员刘淑丽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。几个老顾客打电话订了几袋米，她正等米给他们送上门。
此时，“华兴公司”的财务总监李贺刚刚赶到，给一线销售员补给防护口罩。“董事长在外地回不来，但她每天都打电话强调，一定要护好你们。”李贺说完，开车前往下一个店面。
下午4点，库房里的大米储备不多了，副总经理安明星急着赶去工厂备货。
这一天，是安明星父亲去世的百日纪念。按农村习俗，作为长子，他本应回家祭奠……
